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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龙|《第一炉香》：一个“以物喻世”的典范，一场新旧文化的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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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龙|《第一炉香》：一个“以物喻世”的典范，一场新旧文化的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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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李公子
张爱玲作为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 ， 她作品广为人们所熟知 ， 尤其是《半生缘》、《倾城之恋》等 ， 可以说是很多文艺青年心中的经典之作 。 但要说最具有惊艳之感 ， 并且能集中体现张爱玲作品的背景影响及创作特点的 ， 绝对不能错过她的《第一炉香》 。
《第一炉香》发表于1943年 ， 是张爱玲从香港回上海后发表的第一篇小说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 是张爱玲叩响上海文坛的处女作 。 虽然这只是张爱玲公开发表的第一部作品 ， 但其风格、手法已经开始彰显出独特而成熟的张氏风格 ， 说它是张爱玲后来众多经典作品的样板之作也并不为过 。

《第一炉香》讲述的是女学生葛薇龙在香港求学 ， 求助于姑妈梁太太 ， 但是却被梁太太所利用 ， 最后深陷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中无法自拔 ， 沦为梁太太和丈夫乔琪乔的赚钱工具的故事 。
关于故事中的女主角葛薇龙自甘堕落、出卖灵魂已经有各种各样不同角度的文章进行分析了 ， 今天我想跟大家探讨的是在故事的孕育、发展中 ， 张爱玲如何在新旧两种文化的冲突之下 ， 通过她最为擅长的“以物喻世”的表现手法 ， 以将这个哀伤又悲凉的故事铺陈开来 。
01 悲凉之感离不开于张爱玲对“物”的细节刻画很多人都知道 ， 张爱玲的小说总是蕴含着一种悲怆、苍凉的感觉 ， 这样的语境究竟来源于何处？
从作者个人来说 ， 自然跟她的成长环境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但是从文学创作角度来说 ， 有一点不能忽视之处 ， 那就是张爱玲很擅长对环境、景物的细节描写 。

《第一炉香》中 ， 故事的开头 ， 葛薇龙一大早去到姑妈所居住的半山别墅 ， 跟姑妈诉说来意 ， 希望其资助自己读书 。 等到双方都谈妥了条件 ， 葛薇龙告别的时候 ， 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 这个时候 ， 张爱玲对姑妈的别墅花费了一大段笔墨进行描写：黄底红边的窗棂、巍巍的白房子、绿色的琉璃瓦 ， 很像古代的皇陵 。
作者着力刻画出了一个如海市蜃楼般美轮美奂却有有些怪异氛围的建筑 ， 这不单单是为了突显姑妈的富裕 ， 而是正如葛薇龙所感受到的一样 ， 其中有着特别的寓意 。 在作者看来 ， 这幢建筑某种程度上就像《聊斋志异》里引诱宁采臣的贵家宅邸一样——上山时是一片繁华景象 ， 下山后已经化作了一座大坟山 。

电影版《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
这其实就是整个故事的灵魂所在 ， 葛薇龙被眼前的繁华盛景所迷惑 ， 抛弃了尊严、抛弃了自我 ，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可这满眼的壮观美景最中却是一座吞噬人心的大坟墓 ， 埋葬了无数像葛薇龙一样的年轻女孩的青春与生命 。
而到了乔琪乔和葛薇龙约会的那一晚 ， 整个小庄园又似乎变了个样子 ， 不再是之前所描述的那般精致美丽 ， 而是透着一股子阴郁萧杀之气：整个儿的山洼子像一只大锅 ， 那月亮便是一团兰阴阴的火 ， 缓缓地煮着它 ， 锅里水沸了 ， 咕嘟咕嘟地响 。
这个时候 ， 是葛薇龙跟乔琪乔约会之后 ， 也可以说是这个故事的转折点 。 如果说之前的葛薇龙还抱有着一丝丝自欺欺人的信念 ， 觉得自己不会同流合污 ， 能够在这一片污浊之中保存自己的干净 ， 那么这个时候的葛薇龙已经完全撕开了自己最后一层保护纸 ， 完完全全地向着泥潭踏入进去 ， 自断了退路 。

电影版《第一炉香》中的乔琪乔
张爱玲的这种对景物的细致刻画在整个小说当中无处不在 ， 这不仅仅是对小说氛围烘托的需要 ， 更是一种深刻的寓意 。 这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对人物性格和命运的隐喻 ， 景物是死的 ， 是不能动的 ， 可是就连这不能动的景物都一样被赋予了与人一样生命力 。 人和其所处的环境 ， 和周围的细枝末节都浑然天成 ， 融为一体 ， 共同在命运这条河流上随波逐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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