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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大掌柜| 猎人和野味，知青往事


大山笑着说这是不可能的 ， 他今天之所以能钓到这么大的鱼 ， 是因为这鱼在产卵期 ， 就这么几天 ， 过了这段时间 ， 它们就会游到更深的地下河里 ， 直到下次产卵的季节才会出来 。 边说边折了一根长长的柳树条子 ， 剥了皮 ， 用光溜溜的枝条把两条鱼的鳃穿了起来 。 中间打了个扣 ， 塞上一块重重的石头 ， 把它们都放在了河边水流较浅的地方 。 我知道 ， 这是最大程度的保鲜措施 ， 两条鱼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带着石头游走的 。 而且山里人讲规矩 ， 就算有人在这过 ， 看见水窝子里的鱼也不会擅自拎走 。 等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连猎物带鲜鱼一起拿回去 。 忙完这些 ， 大山就开始摆弄他那支猎枪 。 这是一支山里人土制的老式火药枪 ， 屯子里的木匠用榆木做的枪托 ， 经过两代人使用 ， 已经磨得包浆了 ， 有点像以前北京家里的那张太师椅的扶手 。 看着他准备猎枪 ， 发现这是一个极具仪式感的过程 。 大山的动作很麻利 ， 先用长通条清理一下枪膛 ， 再取出装火药的牛角筒 ， 打开上边的木塞 ， 往枪管里装填火药 ， 药量的多少全凭猎手的经验掌握 ， 装少了 ， 杀伤力不足 ， 装多了 ， 则容易炸膛伤人 。 好在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 土枪的枪管都是选用格外厚实的无缝钢管 ， 看着那足有两个硬币厚的管体 ， 让人很踏实 ， 接着就用通条把火药压实 ， 取些铁砂灌进去 。 这铁砂也按大小分成不同类型 。 例如最大的黄豆砂 ， 是用来打野猪狍子一类大型猎物的 。 稍小一点的绿豆砂 ， 用来打野兔山鸡最为合适 。 再就是最小的小米砂 ， 则是用来专门打成群的野鸟 。 看他往里装大号黄豆砂 ， 大概想到今天是打算打个大货了 。 装完铁砂后扣了一点地上的胶泥 ， 这种河边的泥黏性很大 ， 用通条压实在枪膛里第一可以防止铁砂脱落 ， 还能起到很好的密封性 。 最后就是替换击锤部位的发火帽 ， 这是一个用薄铜皮压成的小盖子 ， 底部有一层红彤彤药末 。 做完这一切 ， 大山轻轻的放下击锤压在发火帽上 ， 这样一来 ， 一旦发现猎物 ， 直接扳开击锤就能瞄准射击 。 如果等到看到猎物再准备这些繁琐的事情 ， 等你装完 ， 黄花菜都凉了 。 准备完这些 ， 我们收拾一下身上的衣服 ， 紧了紧鞋带 。 顺着山脚的小道摸上了山 。 到半山腰的时候 ， 大山摆手让我停下 ， 我们静静的躲在一个土坡下边等 。 我好奇的问大山 ，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有猎物打这过” 。 他嘿嘿的笑着:“你来之前 ， 我已经上来一次了 ， 看见林子里小道上有猪粪 ， 山上的野猪有个习惯 ， 从哪条道来 ， 肯定还从那回去 ， 好多有经验的猎人就靠这个在它们走过的道上下夹子和套子 ， 很少失手” 。 我恍然大悟 ， 却又奇怪的问他怎么就知道 ， 在咱们上来之前 ， 那畜生没顺原路回去呢 ， 它要是早回去了 ， 咱们在这等到天黑也白扯啊 。 “不会的 ， 我在它必经之路上横了几个细树枝 ， 只要它过 ， 这树枝肯定断” 。 说着 ， 他用手指了指几个不起眼的地方 ， 我定睛一看 ， 果然 ， 那几根树枝还好好的横在那里 。 我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佩服 ， 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 大山看了 ， 也只是憨厚的一笑 ， 没说什么 。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等待 ， 说实话 ， 这过程很煎熬 ， 我恨不能野猪立马就出现 ， 然后被大山一枪毙命 ， 好拖回去改善伙食 。 就当我不耐烦的想把烟点着解闷儿的时候 ， 大山却按住了我拿火柴的手:别抽烟 ， 野猪鼻子很灵 ， 闻着烟 ， 它就跑啦” 。 我只好悻悻地把烟收了回去 。 就在这时 ， 大山突然捏了一下我的胳膊 ， 示意我看那林子 。 我悄悄的抬头 ， 只见一只足有一百多斤野猪正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 我顿时紧张起来 ，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 大山也把击锤扳开 ， 随后食指就搭在了扳机上 。 那一瞬间 ，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好几个念头:这么大只野猪 ， 靠那几颗铁砂子能放倒吗？我怎么听我那个同样爱打猎的二伯说 ， 打野猪得用独头弹呐！大山这小子装的火药够不够啊 ， 这要是受了惊野猪冲我们撞过来 ， 我这小身板可够瞧的啊 。 妈呀 ， 这枪不会哑火吧？就在我还胡思乱想的时候 ， 一边的大山已经瞅准时机开了枪 ， 此时野猪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 他枪法极好 ， 土制的大口径猎枪在近距离内的威力极大 。 伴随着猎枪的轰鸣声 ， 只见野猪最柔软的肚子被破开一个洞 。 肠子都流出来了 ， 但是还是借着野性猛冲了过来 ， 不过仅仅只是跑了几步 ， 就踩到自己的肠子绊倒 ， 再也起不来了 。 我见状大喜 ， 看它还没彻底咽气 ， 忙拔出大山送我的猎刀要上去结果了它 。 大山却一把拦住我 ， 掏出随身的绳子把那仍在哼哼唧唧挣扎的野猪绑了个结实 ， 找了根粗树杆从绳子上穿过 。 这才跟我解释到:“别在这杀 ， 在这杀血就浪费了 ， 回村里把血放出来 ， 还能做血豆腐” 。 于是我们抬着野猪下了山 ， 又在河边拿了鱼 ， 一路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 ， 战士打靶把营归 ， 把营归 ， 胸前红花映彩霞 ，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满载而归的回了屯子 。 当天晚上 ， 热腾腾的猪肉熬白菜和炖鱼让几个知青都大饱口福 。 【收藏大掌柜| 猎人和野味，知青往事】过去了这么多年 ， 现在每当家里炖鱼或者熬猪肉白菜 ， 我还是能想起大山那憨厚的笑 ， 想到屯子里乡亲对我们的照顾 ， 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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